2014年2月1日 星期六

家教

農曆年前到日本訪友,搭乘魚翅航空從東京回港時,由於登機前四十八小時忘了在網上訂位,結果遇上一班「進擊的小人」。事源經濟位最後數排多數會預留給團體票,去到機場才check in的客人,在客滿時亦會被安排坐在後排,剛好這班機上有一批講普通話的家長,帶着十多個五至十歲的小孩同行,當他們陸續登機,坐在我前後左右時,我已深知不妙,一行人等無論大細,從上機一刻已開始大呼小叫,小童們不停興奮叫囂,我從極度守規矩,在垃圾筒前要研究圖解誓願分類的日本,一下子倒退到蠻夷世界,反差實在太大,發誓下次一定要記得網上check in。
擾攘一番,當後排座位一行四人甫坐下,我便感到椅子不斷被踢,回頭看看,一個大約六、七歲的男童,兩隻短短的腿撐在椅背上的電視屏,穿着波鞋的雙腳不斷蹬來蹬去,旁邊看來是他娘親的大嬸視而不見,繼續和旁邊的朋友吹水,我怒啤了男孩一下,但他當然睬我都傻,繼續伸直其二郎腿。我無意挑起中港矛盾,心想多忍一陣,待起飛後開始播電影,情況可能會好一些。結果證明是我一廂情願,大約半小時後,後排座位仍然如街市般嘈吵,我旁邊坐着一個少年倒挺安靜,只是他身邊的弟弟,同樣把腿撐在椅背上的電視屏,為何他不告訴細佬電視是用來看卡通片,不是用來踢的!
坐在我背後的男童亦不知收歛,繼續踢、踢、踢,我終於擰過頭對他兩母子說:「小朋友,你這樣踢前面的椅子是不對的,請你不要再踢了。」我自問好聲好氣,其母雖未至於惡人先告狀,但亦好不了多少,只是敷衍地跟兒子說:「睡吧,睡吧,不要再踢阿姨了!」講咗等於冇講。我都知坐飛機好悶,但你既然帶小童出來遊埠,就有責任教導他們在飛機上的禮儀,成班阿媽自顧自睡覺看戲,任得那些小童前排和後排在玩猜情尋,或悶極無聊在踢櫈,其實當我開口指責他男童時,我看到他閃過一點點害怕的神情,但娘親包庇護短,小童自然有恃無恐,「無家教」三個字在我腦中不斷loop,差一點就衝口而出。
由於全機滿座,換位不成,投訴無效,唯有繼續修煉忍功。終於等到落機,我再用普通話跟大嬸投訴:「太太,你的兒子從上飛機開始就不斷踢我的椅子,我不想在飛機上跟你吵起來,所以沒有再說他,但他這樣做是非常騷擾的!」大嬸雖然講了一句不好意思,但其實毫無愧意,還反駁道:「他睡覺時很安靜的!」(頂,瞓醒時你做阿媽嘅唔教,同我講佢瞓着就唔會踢櫈!)「事實上我忍了全程,希望你下次教教他吧。」大嬸毫不示弱,續說:「小孩是很難帶的,你如果有小孩,就會明白。」(我在心裏爆粗,我有沒有小孩,同你兒子無家教是兩回事,我如果有個仔,被旁人這樣當面教訓,一早搵窿捐啦!)但看一看後排乘客,敵眾我寡,還是拿了行李,快些離開這群「進擊的小人」,臨走前還聽到大嬸跟朋友念念有詞:「小孩嘛,又不是大人。」再講落去,可能會話我連細路都唔包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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